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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阿乌索·乌索广异闻
francoischang
2020-01-07, 00:09
Pos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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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乌索·乌索广异闻
The Weird of Avoosl Wuthoqquan
克拉克·阿什顿·史密斯
I.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哦,慷慨大度的大人!”乞丐叫道。
阿乌索·乌索广,全科摩利莫(Commoriom),也是许珀耳玻瑞亚(Hyperborea)全最为富有而贪婪的借贷人,正沉思出神,被这声蝉鸣般尖锐、古怪的嗓音吓得一惊。他嫌恶地看了眼乞求的人。他在走回家的路上,脑中充满了闪亮亮的贵金属,硬币、铸块、金器还有银器,还有璀璨的珠宝,如小溪、河流乃至瀑布一般,统统流进了阿乌索·乌索广的金库。现在这场景没有了,这难缠的乞讨声,真是不合时宜。
“我给不了你什么。”他的嗓音就像扣子摩擦声一般刺耳。
“两个帕祖尔就好,哦,慷慨的大人,我会预言。”
阿乌索·乌索广又看了眼乞丐。他在科摩利莫漫游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般邋遢的乞丐。这个人老得出奇,那木乃伊一般棕色的皮肤,在目所能及之处,都布满了如大蜘蛛织的网一样的褶皱。他的袍子倒挺好,垂下的胡子灰白,纠结成团就像原始刺柏下的苔藓一样。
“我不要你预言。”
.“那就一个帕祖尔。”
“不。”
乞丐空空的眼眶中,眼神变得阴邪而恶毒,就像藏在洞穴中的两条毒蛇一般。
“那么,哦,阿乌索·乌索广,”他发出嘶嘶声,“我就免费为你预言。倾听你的异闻:因为你不信神灵,沉湎于物质,欲壑难填,因此你会有一场怪异的任务,终将引你走向末路,群星和太阳也将变得晦暗;大地隐藏的珍宝,将会勾引你,诱惑你;大地本身最后将吞噬你。”
“滚,”阿乌索·乌索广说道,“ 这异闻,前半句不过有些费解,后半句完全是陈词滥调。我不需要乞丐告诉我凡人的命运。”

II.
前冰期历史学家命名为“黑虎之年”的年份,数天之后。
阿乌索·乌索广坐在自家住宅下层房间——这也是做生意的房间。透过水晶窗户,简略、赤红的日光斜射入房间,将挂在铜链下缀满珠宝的灯映得流光溢彩;火焰般的色彩,将漆黑的挂毯上蜿蜒交错的银丝和黄铜点燃了。阿乌索·乌索广坐在远离灯光的棕色角落,严厉而讥讽地看着顾客。顾客黝黑的脸孔,和阴沉的披风,也在流光下,就如镀层了金。
这是为陌生人;也许是外域王国来的行商,放贷人想到——或者是职业含糊不清的外地人。他狭窄、斜长、绿柱石一般的眼睛,蓬乱的蓝色胡须,还有修剪粗野的外衣,足以证明他不是科摩利莫人。
“三百德加尔(djals)是笔大数目,”放贷人若有所思道,“而且,我不认识你。如何保障信誉?”
来客从衣服胸口处拿出一个腱子扎口的虎皮包袱,灵巧地打开小包,往乌索广的桌上倒了两颗巨大、纯度无暇、尚未切割的绿宝石。接触斜长的阳光,内部燃烧着冰绿色的火焰;放贷人两眼冒出贪婪的目光。但他语气冷静,显得漠不关心。
“我也许能借你一百五十德加尔。绿宝石不太好处理;如果你不回来取宝石并还我钱,我也许会因为自己慷慨大方而后悔。但我愿意冒着风险。”
“我要借的贷不过是宝石价值的十分之一,”陌生人抗议道,“给我二百五十个德加尔吧…我听说科摩利莫还有别的放贷人。”
“我最多给二百个。的确宝石不是廉价货。但你也许是偷来的。我怎么知道呢?我不习惯轻率问问题。”
“拿着吧,”陌生人焦急道,他接受了乌索广数给他的一个个硬币,没有继续抗议。放贷人讥讽地看着他离去,得出自己的结论。他相信这珠宝是赃物,但不必因此烦扰不安。无论主人是谁,有什么历史,乌索广的金库还是欢迎这些珍宝的。用三百德加尔换来小点的两块绿宝石都很荒唐;不过乌索广不担心陌生人会回来取宝石…不会的,那人明显是窃贼,很高兴摆脱这赃物。至于宝石真正的主人,放贷人不担心,也不好奇。他们现在是他的资产了;从银子总价来看,这是笔交易,而非借贷,陌生人和他对此心照不宣。
太阳不久从房间中消散,棕色的暮光开始暗淡窗帘上绣着花纹的金属框,以及多彩的宝石。乌索广点亮格子纹装饰的灯笼;之后他打开一个小黄铜保险箱,将一些闪亮的珠宝倒在桌上,倒在绿宝石边上。有产自穆-图兰的浅色、清澈的黄玉,丘-乌尔帕诺米产的优美的电气石;产自北方的冰冷、隐秘的蓝宝石,如冻血一般的极地玛瑙,还有内嵌白星的钻石。在闪烁的珠宝中,不闪光的红宝石怒视着;如虎眼一般明亮的猫眼石;在灯光下,在蛋白石散发的光彩中,石榴石和硫锰石 发出阴沉的火焰。还有其他的绿宝石,但没有哪个能像今晚得到的那般大,那般无瑕。
阿乌索·乌索广挑拣柔光中成排成摞的宝石,就像先前多少次那般。,他将今晚得到的绿宝石放在一端,就像当做带队的队长一样。他对买卖很满意,对泛滥的珠宝盒满意。他贪婪地享有自己的珠宝,因吝啬自得;他人也许会认为他的眼睛也是小小的碧玉珠子,装饰在如可疑魔法书那烟熏火燎的旧封皮一般的脸上。钱和珠宝——他认为这些东西在一个变幻无常的世界中,是永恒而长久的。
他的想法,这时被一件小事打断了。突然,毫无预兆地,他动都没动的两颗大绿宝石,从流畅平整的黑色奥佳木桌上滚开;放贷人还没能拦住它们,两颗宝石就消失在桌子一端,闷声落在地毯上。
这很古怪,也很莫名其妙;但放贷人想都没想就跳起身,只想找回宝石。他及时转到桌边,注意到绿宝石还在怪异地活动着,滚向外门;陌生人离开时,外门微微敞开。这扇门通向院子,院子又通向科摩利莫的街道。
阿乌索·乌索广大惊,但担心的是失去绿宝石,而不是如此古怪而神秘的滚动。他敏捷地令人意想不到,甩开门,又看到逃亡的绿宝石异常流畅而迅速地穿过不平整的院子。暮色渐深,显出夜色的蓝;但绿宝石上散发的怪异蓝色磷光,就像在嘲讽他一样。它们在阴暗中清晰可见,穿过了没上锁的门,滚入大道,然后消失了。
阿乌索·乌索广想到这些珠宝着魔了;但就算前有未知的法术,他也愿意割舍一切,只为夺回花了二百德加尔巨资换来的珠宝。他一跳,跳上主街,只是在确定珠宝滚动方向的时候才会停步。昏暗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值得尊敬的科摩利莫公民此时应该忙着享用晚饭。速度增长的珠宝轻巧地掠过地面,往左边急转,滚向不那么好的郊区和野外繁茂的密林。阿乌索·乌索广明白,必须加速才有可能追回绿宝石。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难得这般用尽全力,又继续追逐。但不管他怎么用劲,珠宝总保持那段差距,那种古怪的滚动透着的闲适劲令人恼火,还不时在人行道上发出音乐般的玎玲声。癫狂而不知所措的放贷人不久喘不上气;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他害怕跟丢逃亡的宝石;但很奇怪,它们就在不远处,随着他的脚步也放慢了,休息的时候也休息。
放贷人开始绝望了。逃亡的宝石将他带到了科摩利莫郊外,窃贼、凶手和乞丐盘踞的地方。他遇到几个路人,各个都很可疑,都神迷地看着逃亡的宝石,但不想拦住它们。周边的贫民窟逐渐变小,中间间距变大;不就只有零星的棚屋,漆黑之中只有数点灯光流出,都笼罩在高大的棕榈树下。
珠宝依然闪烁着假磷光,依然清晰可见,当着他眼前跑进漆黑的道路。不过他觉得快抓到了。他松弛的四肢,肥胖的身躯因为疲倦而发昏,几乎喘不上气,但是他还想要夺回宝石,因贪欲喘着气。一轮琥珀色的满月在丛林边缘升起,照亮他的路。
科摩利莫已在身后甚远的地方;在孤单的丛林道路上,没有什么小屋了,也没有其他旅人。他颤抖一下——也许是恐惧,也许是夜晚的寒风;但他没有松懈。他接近绿宝石了,缓慢但终究追的上的。他觉得不久就能追上了。他全神贯注投入这诡异的追逐,目光紧盯着滚动不停的宝石,都没有注意已经不走在大路上了。不知怎么,不知何时,他拐进了狭窄的小径,庞大怪异的树木的枝叶,将透过的月光,分割成投在盘根错节的乌木上的一条条水银。它们以怪异而威胁的姿势蹲伏着,就像巨大的网斗士(retiarii,拉丁语retiarius的复数形式),从四方上来包围他。但放贷人无视它们投下的阴影,并没留心在林间小径上,那怪异的陌生感和孤独感,也没注意树下那盘桓未去的阴冷潮湿的臭气,就像看不见的池子一般。
他逐步靠近逃跑的宝石,直到它们抛开,挑逗一般躲在他臂力所及之外一点点,似乎就像两颗闪光的绿眼睛在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魅惑和嘲弄。之后,就当他想尽最后、最大的力量抓住宝石,它们突然不见了,就像被横亘在月光下的巨蟒般的阴影吞没一样。
阿乌索·乌索广困惑而不满,停顿了一下,困惑地看着它们消失的地方他看到身前漆黑、沉默的洞穴开口,引入未知的地下世界。这个洞窟看上去很可疑,长着獠牙般的石头和怪异的草地;阿乌索·乌索广冷静的时候,会犹豫很久,才会决定进不进去。但当时他只有追逐的热情,还有贪财的。
洞穴邪恶地吞下他的绿宝石,它们滑下斜坡,迅速坠入黑暗。洞穴很低,而且狭窄,散发恶臭的黏液让洞穴变得滑滑的;但是放贷人看到绿宝石的踪迹,又振作精神;绿宝石似乎漂浮在黑暗的空气中,就跟为他照亮路一样。斜坡引到一个平整、蜿蜒的通道,阿乌索·乌索广逐渐追上逃跑的珠宝;他气喘吁吁的胸中燃起了希望。
他马上就要抓住绿宝石了。之后它们狡猾地跑过远方一个突兀折角,跑出他的视线;他追了上去,惊异地停步,好像被不可阻挡的手拉住一样。大洞穴的顶端和墙壁放出惨淡神秘的蓝光,让他一度看不清;脚底闪烁发光放出的多重光彩燃烧着,让他更是目眩。
他站在狭窄的岩石上;几乎和岩石平齐的房间,充满了珠宝,就像装满谷物的谷仓!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红宝石、白宝石、绿柱石、橄榄石和蓝宝石都聚在一起,都被倒入深坑之中。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绿宝石,平静而端庄地躺在身前的钻石堆上。但是有那么多一样大,一样无瑕的珠宝,他都不能确定。
一度,他不敢相信这难以名状的情景。之后,他惊喜地叫了声,跳上边沿,膝盖都淹没在闪亮、而波动起伏的宝石中。他双手捧住宝石,让大把燃烧闪烁的钻石缓缓从指间滑落,轻轻落在巨大的宝石堆上。他眼神闪亮,看着高贵的光彩在宝石的涟漪中荡开;他眼中,宝石就像坚定的煤矿和隐秘的星星一般燃烧;闪闪燃烧的眼睛跳跃着,和宝石交相辉映一般。
放贷人最疯狂的梦中,都不会想到这般富裕。他玩弄着无数的宝石,含糊不清地唱起欢喜的狂想曲;他没有发现自己逐渐陷入不可估量的深坑。宝石漫过膝盖,淹没他矮胖的大腿;他贪婪到深深着迷,没想到危险。
他注意到自己深入新发现的财富中,就像沉入什么危险的流沙中,他尝试解脱出来,想要安全回到边缘。他无助地挣扎着;宝石流动着,他挣脱不出,又陷得更深,明亮而流动的宝石已经漫到他的腰部。
阿乌索·乌索广为这无法认识的讽刺感到恐怖不已。他惊叫出声;一阵响亮油腻而邪恶的笑声从头上洞穴中传来,就像回答他一样。他痛苦地转过肥胖的脖子,才能看到身后,发现一个最为怪异的实体,趴在宝石堆上一个类似的架子的事物上。那个实体完全不是人类;也不类似任何动物,或者许珀耳玻瑞亚任何神灵或者恶魔;看到它,放贷人警惕和恐惧感毫无消退;因为它很大,苍白而顿时,长着蟾蜍一般的脸,身子肿胀而潮湿,还长着乌贼一般的肢体,或者说附属肢体。它平平地躺在架子上,不长下巴的脑袋以及斜长的嘴唇挂在坑上,冰冷而无眼睑的眼睛斜视着阿乌索·乌索广。一听它那厚重而令人厌恶的嗓音,就像巫师水壶中,流出的死尸油脂一般恶心,放贷人更不安了。
“呵!这儿是谁呀?”它说道,“在撒托古亚的黑色祭坛边,是肥胖的放贷人啊,他就像在泥潭打滚的猪一样,在我的珠宝中打滚呢!”
“救我!”阿乌索·乌索广叫道,“你没看我陷进去了吗?”

那个实体油腻地笑笑,“对啊,我看到你身处困境,当然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来这儿找我的绿宝石——两个上好无瑕的珠宝,我花了两百德加尔买了的。”
“你的绿宝石?”那实体说道,“恐怕我得反驳下。这珠宝是我的。不久前有人把它们从洞窟中偷走了,从我收集多少年珠宝的洞窟里偷走了。那个小偷被吓跑了…一看我就吓跑了…我就忍下吧。他只拿走了两块绿宝石;我知道它们会回来的——我的珠宝都会回来,只要我叫它们一声。那个小偷瘦骨嶙峋的,我就放了他吧;现在呢,这里有个肥胖、养尊处优的放贷人。”
阿乌索·乌索广恐惧激增,已经理解不了这些词,听不懂暗示什么了。他缓慢而稳稳地陷入宝石堆中;绿,黄,红,紫的宝石华丽地闪烁着,淹没他的胸膛,在他的胳膊下叮当作响着。
“救命啊!救命啊,”他嚎啕道,“我要被淹没了!”
那奇异的实体滑下架子,就像没有骨头一般,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伸出肥大、惨白而分叉的舌头;它肥胖的躯体摊在宝石池上,但没有陷下去,它滑动着,章鱼一样的触手足以摸到放贷人;它迅速地一把抽出放贷人。它没有停下,也没多说什么开场白或者评论什么,开始从容而有条理地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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