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 Soft Damn （雪夜诡声）

作者： M . J . Pack

有声 Podcast 节目： Nosleep Podcast S5e18

播讲： Jeff Clement

无授权翻译：远山笑戴 Kyo

注：这是 Nosleep 这个节目里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个故事，翻译出来给我的小伙伴看着玩，非常仓促，没有校对，欢迎捉虫．这一期之所以让我觉得非常出彩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音效，其中的“呓语”近似于练声时发出的气泡音，以及一连串的“Dannydannydannydanny” ，特别有神经病的 feel .

雪始终下个不停。每次看着像要歇口气的时候，天空就又被大片白纸一般的乌云遮蔽，然后见鬼的雪下得更大．

最初的两天之后我就不再去铲过道上的雪了。我爸爸对于铲雪这件事总是非常较真，所以我也试图和他一样但是，操，去他的．根本没用，我累断了腰拼命清出一条小路，结果就像那个推石头的希腊人面前的路会越堆越高（译注：应该是指西西弗斯）一样。我安慰自己说等雪一开始融化我就会着手做这件有益邻里友好的事，可现在雪还没开始化，那么似乎最好的方法就是呆在家里取暖。煮点汤，再喝点威士忌。

然后，昨晚之后，我喝多了点儿威士忌。不止多了的一点儿威士忌．

你可能会认为是酒的原因，但，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喝醉了，但是好的那一种醉法，脑袋会有点嗡嗡响，飘飘然的那种微醺．我有一阵子没看外面了；早些时候我拉下一扇窗帘往外瞄了一眼，但是只看到操蛋的雪越下越多，整个世界一片白，这开始有点激怒我了，所以我松手放开窗帘，伴随着一阵“劈啪”的响动，这不知为何让我感觉舒爽了些．就好像是，哈，看招，雪．

天已经晚了，但我没太注意时间。只知道漆黑一片，因为外面那灰蒙蒙的太阳光一一不能说是日落，因为日根本就没升起来过，太阳一直躲在该死的厚厚的乌云后面一一终于落下之后，我没有从沙发上起来去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视屏幕，房间里呈现出一种略诡异的蓝色。我几乎一整天都是在来回换着看有新电影中度过的，是很乏昧，但是正好酒醉到看歌帝 · 霍恩在《小迷糊天翻地覆》里也没那么扎眼了。她在这一部里演个烦人的贱人，她有一张失心疯一般的嘴但还是十足性感，所以我新倒了一杯酒坐定下来（裤链没拉以防性致上来），然后这时候那声音开始了．

一开始还很轻微，轻得我以为是落雪或者雨夫雪拍打在窗户上。然后开始越来越响。然后，无论是不是醉了我都无法忽略它：
叩-叩-叩-叩．

我是对的，声音的确是从窗户传来的，但雪发不出那样的声音。从第一次真正听到之后我等着看是不是碰巧响了那么一声。但是之后立刻，再一次的：叩一叩一叩—叩。

不是一闪而过，也不是乱无章法。是非常刻意的．叩一叩一叩一叩。就像你心绪不宁时用手指敲桌板一样的声音。就在我门廊窗户的窗棱上。

是有人在跟我捣乱，我很确信。也许是不满我还没铲过道上的雪．于是站在大风雪中敲我家的窗棱来提点我。

我又等了一分钟．我没有调低电影的音量以防他们正在仔细听着——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外面了，我要抓他们个措不及防，看着吧一然后当我听到三声叩响时我降下了一扇窗帘，准备朝某些熊孩子或者好管闲事的邻居投去白眼．

然而，外面什么也没有．

太诡异了，因为那些叩响，确实就是在那里，就在那些窗帘背后．

我心不在焉地又看了10分钟电影，等待着那叩响再一次响起，但是没有。不一会儿我就喝干了一半的酒然后我又觉得自己行了，应该是有点儿神经质了，但那时我还没真正被吓到。

我听到其他声音的时候，电影正演到歌蒂要给那傲慢的老师好看．声音又轻轻地响起，然后渐渐变大直到无法抹消在风暴中．这一次，我关掉了电影的声音，然后几乎是立刻我就希望自己没有这么做了．

那是低沉的人声一说不清是男是女，但很低沉一而且它在说话．只有这点不够准确因为它并不是真的在说什么，不是在表述言语，好像在含糊发声，持续的，毫无意义的哼哼卿卿。

并不像是另外一种语言或者其它任何东西。就好像，当你听到一种语言时，尽管你并不理解但你还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能别人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但这个不一样．

我爸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得了中风．当时我们在外面给妈妈买生日礼物，我问他想不想看看贺卡，然后他张开嘴开始说话，但那并不是言语，就只是含混的声音，而他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但也没办法修正．我有些年没想起来这些了，但门外的那声音？它们就像那样．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的事物了．

无论它听没听到我调低了电视音量，它越来越响，就像我爸爸在四月的那一天发出的的咕哝声，在那惊恐的一刻我真的以为那是爸爸的声音，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所以这不可能，同时好像我越是撇开那段记忆，那声音就越少像他一分，直到我明确否定风雪中站在门廊外的不是我死去的爸爸。我喝醉了，如我所说，有那么一刻我为此感到有些哀伤．

我的脑袋也有点不舒服。大概是我在黑暗中看电视太久了．早前那种愉悦的嗡嗡声现在比起黄蜂更像是马蜂．我喝干了威士忌，重重把杯子摔在桌上，再一饮朝窗帘背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依旧下着雪，比之前还大。但门廊上空无一物．同时，那咕哝声立刻停止了。

我不知道为我什么要那样看．我应该更加小心的，我不知道外面的会是什么，万一是流浪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想要在风暴中找个温暖的地方睡觉呢，但我内心依然清楚那不是流浪汉，所以往外看时才应该更加小心，因为无论你喝醉没有，流浪汉都不应该听上去像你死去的爸爸。

依然没有关系，因为门廊上什么也没有。但是我没有把《小迷糊天翻地覆》的音量调回来，同时麻利地又倒了点威士忌。

又过了几分钟一一可能和之前的一样的时间，如果我真的思考了的话一一现在我听到的是跑动声．全力地在门廊上来回奔跑，脚步沉重，而且速度惊人。

差不多每三趟我就会听到它把自己甩撞上一侧的木制门栏．木头发出呻吟，那东西会发出诡异的粗喘声，不像是喘不上气来，更像是在大笑。

我不知所措，我怕的不敢去看并且真诚希望自己刚才没喝那么多酒（或者我应该多喝点，再多喝点）但是在最后一次门栏杆被重重撞击之后我听到了木头碎裂的声音，我下意识地脱口喊道，“嘿，停下！ "

见效了．那东西没声了．电话就在厨房，我应该打电话叫警察的，但是我都没来及想起来因为接看：

“丹尼丹尼丹尼丹尼。”

是和之前一样的咕哝声，我的名字听起来含混模糊，就好像我名字的发音不适合它的嘴．

“丹尼丹尼丹尼”它不再跑了，听上去像是在来回换着脚，往前往后再往后往前，动作快的像是孩子得了多动症或者憋着要去撒尿，它就大门外．

“丹尼丹尼丹尼丹尼你心里有愧吗丹尼丹尼丹尼？”那东西说，然后我的胃突然像是被灌满了冰冷的泥巴．“你心里有愧吗丹尼丹尼丹尼你心里有愧的不是吗丹尼丹尼丹尼？哦丹尼丹尼丹尼丹尼你爹地知道，哦是的丹尼丹尼丹尼爹地就在这儿 … ”

现在它听上去又像我爸爸了，没错，可是也不完全像是，就像你从哈哈镜里看到了自己但那并不是你真正的样子。

“到外面来丹尼丹尼丹尼，”那东西说，“爹地在这儿，爹地回来了，丹尼丹尼丹尼丹尼，开开门，你忘记铲过道上的雪了丹尼丹尼丹尼丹尼，爹地对你非常生气 … ”

我朝下看去，我就站在门前，手正要搭上门把手。我甚至都不记得有从沙发上下来，或者放下手中的酒杯，或者拉上裤子的拉链。

“我没有忘记铲雪，”我告诉它，缓缓从从门口退开。“等雪一停我就会去铲的。"

“哦丹尼丹尼丹尼，”那东西说，“你不知道雪永远也不会停了吗？哦，你难过吗，丹尼丹尼丹尼丹尼，你会难过的如果你不出来见爹地地地地地 … ”

“我爸爸没在那儿．”这话比起对门廊上的那东西更像是对我自己说的。感觉不错，我又能找回一些掌控了，所以我又说了一遍。“我爸爸不在那儿，外面是见鬼的大雪，而他已经死了15年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不是我爸爸。”

那吃语又开始了．不再叫我的名字，而且回去在门廊上来回跑动，像是在发怒．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扯上我爸爸的．也许因为他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事物？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但是听着它在我的门廊上来回来去，有时候用我爸爸的声音胡言乱语，有时候用我最初听到的那种低沉嗓音，有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其他声音．

那东西在门廊上来下去折腾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我一直没有放开电视的音量，只是紧盯着被窗帘遮盖着的门廊窗户，喝干了整瓶的酒．

终于，天晴了．我是说，不完全算是，天空是象牙白色，太阳躲藏在云后的某处，但重要的是夭亮起来了那东西就停止了。我已经很虑弱，但还是又多等了半个小时，为了确定那东西已经走了，晨光驱赶了它．

记得我说过多喝点威士忌吗？再喝一大堆的威士忌？好吧，我是认真的，我需要再多喝上好多来度过这件事．因为，我查过了今天的天气预报，今天晚上还有另一场冬季风暴将要袭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扛到明天早上。那东西还会回来的，它就是会，我不知道它这一次会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它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差点把那见鬼的门给它打开了．

另外一件事，另一个让我今天下午一醒来就开始喝酒的原因是，我看到了，在和门外那东西熬了整夜之后终于昏睡过去之前看到了．当我终于打开门，看到了门廊上的东西．

雪很深，如果真的出去走一趟的话大概会到我小腿的高度，但门廊上没那么深．因为它是有遮蔽物的，你知道的。但也厚到足够留下痕迹。

而最他妈见鬼的就是一一上面的确有痕迹。但只有手的．

不是脚印．没有一个是。只有上百个掌印，布满了我整个微微覆雪的门廊，清晰可见．

如果这听上去不合理那么抱歉了，我喝醉了，我听着也觉得不合理．但很快天就要黑了，而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回来了，是什么东西用我爸爸的声音说话，什么东西用两只手在下雪的夜晚走动．

还有你知道吗？

我的确心里有愧。

完

啊！几年前在nosleep读过的大概第一篇还是第二篇故事就是这个！孤独的木屋和外面诡异的存在这种主题真的很带感555而且很多作者写的时候还会加入一些美洲原住民文化的元素(这篇比较少)就更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