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一场思想的聚爆

DAN：该死。
TANYA：Dan？
DAN：嘿。
TANYA：Dan，你还好吧？
DAN：我会没事的。
TANYA：Dan，你为什么打我电话？
DAN：我想，这快要结束了，Tanya。
TANYA：你在说什么呢？
DAN：这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正在发生一件事罢了。
TANYA：等等，抱歉，你以为你这是在和我分手吗？我们都已经分开好几周了，你没资格像我们还在谈恋爱一样对我。
DAN：不，不，我已经接近这个故事的尾声了。它就快结束了，我能感受得到。
TANYA：你在说什么呢？
DAN：这个故事！我在这边的工作！我不能细讲，你也知道的，但我已经非常接近了。然后我就能离开了。
TANYA：好吧。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
DAN：是的，我觉得是的。但是故事能够改变一个人，不是吗？我现在还在这个故事的世界里，我不知道出来之后我将会是谁。我想再见你一次，在这之后，大概，如果你愿意的话。
TANYA：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DAN：不，不，你说得没错。我可能会失联一阵子，在这之后。终于把我一直在说的那本小说写出来。我现在有几个想法。几个特别好的想法。我写完之后会发你一份的。
TANYA：好吧。
DAN：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TANYA：Dan…
DAN：这很重要。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我的哪些特点吸引了你？
TANYA：我想我喜欢上的大概是你的专注吧。你会很深切地去关心一件事情，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你很善良，对那些对你很重要的人来说。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很有安全感，你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DAN：谢谢。我还记得你所说的那个人。他是个好人。
TANYA：Dan，你没事吧？Mark在担心你。而他平时不和我说话的。
DAN：我没事。有点害怕，也有点兴奋。再见了Tanya。
TANYA：再见D-

DAN：好了Ratty，还有几盘磁带，准备好了吗？
RATTY：吱吱！
DAN：知道啦。你知道我会带上你的，对吧，当我离开的时候？到时候-
DAN：妈的，又来？
DAN：该死。
RATTY：吱！
DAN：你觉得我应该-
DAN：啊。好吧。差不多了。
RATTY：吱。
DAN：噢…
DAN：你看到了吗， Ratty？我也看到了。
RATTY：吱吱。
DAN：来吧。

SAMUEL：你打算念你那段可爱的开场白吗？它很适合烘托现在的气氛。哦，不用因为我在场而紧张。这场会面对我们彼此应该都颇有启发。
MELODY：Melody Pendras，九月九日，十点零五分。十六楼。所以，Jesse他妈的在哪里？你是怎么杀了Chris的。不，重要的事情先来。你对Jesse做了什么？
SAMUEL：行吧，直击重点。一点前戏的概念都没有么？
MELODY：你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
SAMUEL：时机会成熟的。毕竟你花了这么久才跟我说上话，我可不想扫你的兴。
MELODY：我真的对你该死的背景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SAMUEL：可是啊，Melody。我认为你还是感兴趣的。我觉得你深切地在意着我的故事，这幢楼的故事，还有这两个故事之间的交织，但你对你的好奇心感到负罪。你关心Jesse，但你却被我吸引了。
MELODY：你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对吧？
SAMUEL：我会回答我想回答的问题，按我自己的节奏，以我自己的方式。我喜欢讲故事，而采访这个形式此并无利处。
MELODY：随你的便。
SAMUEL：你是怎么看我的，Melody？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MELODY：我觉得你是个玩烟火的小屁孩。
SAMUEL：一个不错的猜想。可惜不对。你是怎么安排上这次采访的，为此你都做了些什么？
MELODY：你都已经知道了。
SAMUEL：当然了，但这是说给录音听的，最好还是留下个记录吧。
MELODY：我从一开始就想采访你了。或者你邪教里——
SAMUEL：我希望你称它为历史协会。
MELODY：邪教。我有时候会听到公寓里的…一些动静，但当我敲门的时候，里面却又空无一人。
SAMUEL：仿佛从你的感知中消失了一般。
MELODY：而我跟Jacob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拿什么时机还不够成熟的借口来糊弄我。
SAMUEL：你不得不承认他在这点上并没有说错。
MELODY：所以我决定让Jesse去打探你是谁。
SAMUEL：而他的确这么做了。不，不，我们的时机还没到。要有耐心。如果下次还需要我提醒的话，我可能就不得不离开了，我们可不想走到那一步。但在Jesse似乎被遗忘之后，你反而更加努力地来找我。你甚至还试图拉拢警方参与，设想你一定为此和不少人闹掰了吧。
MELODY：你哪里都不在。我花了好多精力来找你。
SAMUEL：不是的，只是这幢大楼让你避开了我。转角和走廊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相似，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MELODY：好几个月！我跟踪了你好几个月！
SAMUEL：但与此同时，我相信你一定也收集了不少迷人的故事吧。我相信你也在这里逐渐建起了某种貌似群落的关系。开始有你在意的人了。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搬出精神分析来的人，但我也相信它某种意义上非常诱人，尤其对于你这种特殊背景的人来说。你如此特殊的童年。在这个恐怖故事中，你遇到的好人是不是惊人地多？
MELODY：是的。你不是其中之一。
SAMUEL：我从没说过我在。
MELODY：然后你就…这么出现了。打了个招呼。人模人样的。
SAMUEL：我们认为你已经接近这个故事的尾声了，是时候体验它的高潮了。或者说快到时候了。
MELODY：“我们”指的是？
SAMUEL：这个问题目前不重要。现在，你对这幢大楼的母公司了解有多深？
MELODY：我有试着调查过，但…
SAMUEL：你绕进了死胡同。一个接一个的皮包公司。拐弯抹角又遮遮掩掩。
MELODY：我最后找到了个什么荷兰的公司。然后线索就断了。
SAMUEL：一切都指向那群荷兰人。
MELODY：你在说什么？他们是谁？
SAMUEL：他们是一群自以为有能力签订契约的人。十分古老又十分富裕，差不多是人类能背叛道德常理的极限了吧。
MELODY：而我就该这么相信你说的话？
SAMUEL：没错，Melody。我不是这个故事的大反派，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过是一个非常好奇的人罢了。Visser是一个实验，他们以为这样可以让一个什么存在满足，而当那个存在被喂饱之后，它会宠信他们。他们的猜想并没错，某种意义上。就像某种意义上我们曾经知道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一般。这个故事已被讲述，为此它也不胜感激，可是这个故事对他们并不抱有义务。你听懂了吗？
MELODY：没有。
SAMUEL：一部分的你已经渐渐开始理解了，我认为。你至少知道Visser指的不是这幢大楼吧？
MELODY：大概吧。
SAMUEL：当一个人披上另一个人的外皮，他并不会就因此成为了他，他们不过外表上相似罢了。图腾动物和切罗基人的传说之外，披上他人的外皮并不等于成为了他。至少不完全是。而这位存在对仅仅披着一张皮已经不再满足。
MELODY：存在？什么存在？是谁？
SAMUEL：你确认要我这么做吗？
MELODY：是的。
MELODY：住手！
SAMUEL：我警告过你。
MELODY：你没有警告过我！
SAMUEL：我很抱歉，但没有人真正的准备好见证这样的事情。甚至我都没有完全理解它。想象一下，要是我能完全理解它。我等不及了。
MELODY：你，你是谁？
SAMUEL：我说了，我是一位好奇心非常重的人。
MELODY：你一定曾经是个人类吧？你还是吗？还是个人类吗？
SAMUEL：你仍在寻找别人的优点。这是一颗多么血淋淋，活生生的心脏啊。是的，我完完全全还是个人类。如果告诉你我曾是一位学者，你会感到惊讶吗？
MELODY：不会。
SAMUEL：从来没有人为此惊讶过。说回来，我那时候住在纽约，在图书馆偏僻的角落里越挖越深。我是在那时候听见了它的呼唤。我搬来了这里，之后一切也有条不紊地达成了。
MELODY：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吧。
SAMUEL：是，也不是。
MELODY：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的？
SAMUEL：我领悟了。我知道了思绪的重量能够塑造外界。我知道了太阳是阿波罗的战车，它曾几乎被响尾蛇吞噬，它是埃及拉神的眼珠，也是天照大神。以上所有的现实同时并行存在着。我懂得了日照之下无新事，一切皆发生在无数循环之中，既美丽又闭塞。我身而为人，却又能清晰地看见群星之间空寂的行踪。
MELODY：这对我来讲没有任何意义！你之前说你搬来是因为听见了它的呼唤，那是什么样的呼唤？
SAMUEL：是一首歌。是在领悟的边缘之外的叙事。是天神向蝼蚁讲述的故事。我们的心智将它悟成了一首歌谣，它就成为了一首歌谣。
MELODY：这可真他妈的迷人，但你打算告诉我Jesse在哪里吗？
SAMUEL：还不行！快了。
MELODY：我下一个该问的问题是不是“这幢大楼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SAMUEL：没错！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人类学家，Melody，有人跟你说过吗？不管怎样，Visser想要自由，Visser想要被聆听，Visser想要更多，更多的性爱，更多的死亡，更多的生命， 更多的故事。他们给予了Visser一个家，想要因此而受它偏爱，可他们不过是作茧缚住了Visser。
MELODY：而你是它的，它的仆人。你准备如何帮助它？
SAMUEL：生灵之间能够互助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献祭。
MELODY：Jesse。
SAMUEL：不，这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它离成功还差一些…象征性。需要与这一切的主题和旋律融为一体。
MELODY：你以为我就会，咋样，就眼睁睁地让这一切发生？
SAMUEL：是的，就像你让Jesse在痛苦中死去一样。
MELODY：不！
SAMUEL：哦，不要试图站起来。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你不过是一位出色的目击者，而为此我们也不胜感激。这个的效果大概会持续，哦，三个小时吧。那时候一切都将开始运转了。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不过我不推荐你这么干。
MELODY：求求你了…
SAMUEL：你对一千零一夜熟悉吗？最初始的那版？不了解？可惜了，这么说吧，苏丹王最后厌倦了小妾的故事。你还是幸运的，你只不过是被流放了而已。噢，我差点忘了，这个给你。建议你有空听听。最后面的一点被我擦掉了。一定程度之后尖叫就逐渐模糊不清了。Jesse有个很可爱的灵魂，而这样的灵魂采收起部件来尤其困难。几个小时后见，我会在锅炉房等你。还有，差不多该把这个关掉了。

RATTY：吱吱！
DAN：是的，是的Ratty我觉得，我觉得这就结束了。我想我可以就带上这个…还有这些…
RATTY：吱吱！
DAN：我想我们可以出发了，来吧Ratty，我们能——
DAN：没关系的，没关系。Ratty，快来！
RATTY：吱！
DAN：不，Ratty，快点！我们得走了！
RATTY：吱！
DAN：Ratty！来吧Ratty，到我手上来，我抱你出去。不要害怕，好吗？
RATTY：吱
DAN：就是这样，再来一点点。
RATTY：吱！
DAN：好了，我们出去吧。
DAN：噢天啊…
SAMUEL：你好啊Daniel。很荣幸终于见面了。我的名字是Samu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