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在王座上，布朗·麦克·莫恩
当太阳神沉落，西方红灼；
他招起一位少女，手举牛角酒樽，
于是，“为我唱一支种族之歌，”他说。

她双眼乌黑，正如入夜的海洋，
她双唇火红，正如落日融融，
宛如，一朵暗色的玫瑰沐浴着淡去的暮光，
她放任手指，神游拨动

拨动过低吟的金色弦索，
探寻着古琴之魂魄；
布朗静静端坐，在诸王的宝座，
描画出他古铜的脸庞，那夕阳之火。

“率先出世于人类种族，”她起声放歌，
“自一片遥远的未知国土，我们动身来到，
来自世界的边沿，曾见群山巍峨
曾见大海泛红，夕阳火焰燃烧。”

“最初也是最后的种族，吾人，
逝去的，旧日世界的镀金与骄傲，
姆大陆已是西方海上的逸闻，
亚特兰蒂斯的厅堂里，白鲨穿梭萦绕。”

如古铜色雕像，国王凝坐依然，
如暗红色标枪，目光直射西面，
她掠动琴弦，一段切切的鸣颤
跃然扬起和弦，升上最高点。

“细听这个故事，先人代代传说，
往昔神明的承诺，月神的告嘱，
海浪卷上岸边的，一枚深海的贝壳，
雕刻在表面的，神秘的如尼字母：”

“‘尔等既为最先，生于神秘的故去
穿出混沌的迷雾，走出时间的昏蒙，
尔族之人由此，亦将最后存续
直到世界溃灭，’此即古韵所咏。”

“‘尔族中将有一人，立于震裂的群峰，
凝目身下之世界，天地糅合；
涌起滚滚烟云，他将见地碎天崩，
万物化为浮灰，随风漂泊。’”

“‘星尘永世流落太空，
在回旋的风中飞转沉沦；
尔等曾是最先，亦是最末的人种，
尔族中有一人，乃世间最后的一人。’”

陷入沉寂，歌声渐渐散去，
而回音不绝，透过暮色连绵悠响，
吹越荒野，夜风静谧
带来林中麝香的芬芳。

火红的双唇嘟起，乌黑双眼迷离空幻，
蝙蝠盘旋飞来，鼓动隐秘的翼膜；
虽已是月圆金黄，远星闪闪，
国王依然静静端坐，在诸王的宝座。

（全文完）

怎可能套上牲畜的缰绳
劳作着度过日常的人生，
我灵魂中既已永远
奏响皮克特的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