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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交错, 灵族短篇小说
zeretai
2024-05-07,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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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J C STEARNS

银河系往昔的统治者,艾达灵族,已衰颓许久,它残存的遗民们也已分道扬镳。
恶毒的黑暗灵族,从他们坐落于网道中的城市科摩罗发动袭击,试图以享乐主义的方式拯救他们日渐凋零的灵魂,而方舟灵族们则航行在黑暗的虚空中,
追逐生存与重建往昔的机会。

在《虚空交错》中,
J·C·斯特恩斯展示了当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势力产生冲突时会发生什么。
一名方舟灵族和一名黑暗灵族,将领导各自的军队,发挥他们的力量
冲突背后,他们也背负着彼此之间过往的纠葛。




执政官梅兰迪尔(Melandyr)大步走过战场,踢开了路上的断臂。在杜卡利中有许多人不屑于踏足地面。谢夫里克·泰恩(Xevrik Tayne),这个被雇来陪同他的血伶人,由微型推进器负载着悬浮进入战场,像一个恶毒的幽灵一样在离地面一臂远的地方盘旋。他远不是唯一一个与他同行过的存在;梅兰迪尔经常与名为血疤倒刺的赫卡蒂(Hekatarii,即巫灵)合作,她们几乎只在喷气摩托和飞天滑板上发动战争。甚至连丑角们也偶尔和他共事——来自于翱翔之怨(Soaring Spite)剧团,他们跳跃着穿过战场,表演着无尽的杂技并以此为傲,全程几乎足不沾地。

但翡翠之爪(Emerald Talon)的领主,执政官梅兰迪尔却不这样。对他来说,把靴子碾进另一个世界的泥土中,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标志,令他感到骄傲。他盔甲溅上的另一道血迹与一颗行星本身的血肉相比算得了什么?他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是在另一个天体上留下的伤疤,标志着他的征服,他泥泞的脚印证明了他给这个独特的世界带来的伤害。

[/indent]当然,邓威迪安(Dunwiddian)的世界已经伤痕累累。少数流浪灵族住在那里,守卫着古老的邓威德之门,他们根本无法与前来夺取它的蛮猴殖民者抗衡。然而,即将离开的游侠们认为没有向帝国警告本扇区中兽人的突袭的必要,于是人类也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与绿皮海盗作战。当人类最终被彻底蹂躏时,兽人洗劫了他们的殖民地,然后开始自相残杀。最后他们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星球。随着邓威迪安之门多年来第一次无人把守,艾达灵族前来夺回他们的战利品。

在广袤的伊莎恩平原上,成群的方舟世界守护者与阴谋团武士们交火。反重力坦克和掠袭者飞艇在战场上呼啸而过,它们与地面之间的距离危险的近,优雅的战斗机主宰着天空,在彼此间交换着导弹和能量光矛。

邓威迪安再一次成为了战区。梅兰迪尔的兴趣主要集中在其他扇区,他最初对网道门没有兴趣,但当他听说提瓦尔(Tir-Val)方舟世界派遣军队来占领它时,他行使了自己的权利,领导杜卡利阻拦此次行动。

执政官梅兰迪尔发现了一群包裹在翡翠之爪的光滑黑色中的阴谋团武士,他们的盔甲边缘有着荧光碧绿色的镶边,正从自己的位置上撤退以逃离一个巨大的幽冥构造体。幽冥领主挥剑,将一名德拉贡劈成两半,并从他手腕的底座上释放出一阵烈焰。已亡行者的细长四肢和守护者们的盔甲是相同的紫色色调,青瘀般的深紫色,镶着金黄。它背后挂着一面旗帜,表明其内的灵魂是克鲁兰家族的文扎恩特。

执政官止步片刻,举起手,向漂浮在他上方的三艘破坏者飞艇示意。当梅兰迪尔指了指横冲直撞的幽冥领主时,紧随其后的梦魇武士也护卫于他身侧。破坏者之上的乘员是他亲自挑选的嗜血枪手,也是梅兰迪尔私人卫队的第二部分。他们的暗矛使他能够将触角延伸到整个战场,同时他们也从上方保护他,就像他的梦魇保护他免受下方的威胁一样。

破坏者们同步开火,空气中爆发出巨大的哀鸣声。九束浓缩的暗物质粒子束穿过战场,把令人敬畏的文扎恩特刺穿。克鲁兰家族的亡灵后裔消失了,他的灵骨外壳在一瞬间被炸得粉碎,被从天而降的,用来对付他的强大暴力蒸发了。

执政官梅兰迪尔放声大笑,黑暗灵族集结起来,越过文扎恩特曾经站立着,而现今已然升起袅袅青烟的残骸。他再次离开,冲进了混战的更深处。当杀戮开始时,曾有过战线的存在,但它们早已消失很久了。对于艾达灵族来说,它们的意义并不大。当他们的部队可以在一瞬间内,通过反重力飞行的波蛇和敏捷的掠袭者重新部署,以及使用经由灵塑材料组成,或由血伶人的血肉雕塑技艺制成的翅膀上飞越敌人的壕沟时,排兵布阵本身就很快陷入了令人绝望的泥潭。

草地被蹂躏,平缓的山坡变成了泥泞的血泊。在第一枪打响后的几个小时内,就有数百人被杀,在一方屈服之前,还有数百人会死去。执政官梅兰迪尔曾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猎物出现,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跑过杀戮场,寻找他的受害者。黑暗之城可能希望看到网道门被他们重新夺回,他的盟友可能被承诺的宝贵方舟世界玩具所吸引而参战,但梅兰迪尔带着整支军队穿越星空,只为杀一人。

巧丝塔在这里。他只需要找到她。



货轮的甲板上布满了灼烧焦黑的痕迹,米色的圆形墙体被数发小当量等离子弹药所破坏,打偏的星镖也镶于其上。
剩下的几个钛族人惊恐地蜷缩着,等待着捉拿者们给他们戴上镣铐,牵走他们。他们的防御部队被屠杀殆尽,船员们只能听任海盗们的摆布。灵族海盗穿过货舱,检查货物,粗暴地对待他们的新俘虏。

梅兰迪尔发现了他正在寻找的女人,他绕过他的海盗同伴,以丛林捕食者般的隐秘优雅向她逼近。他自她身后跃起,一把箍住她的腰,抱着绕了个圈。巧丝塔在船员投降后就摘下了头盔,长长的黑色发辫散开,在她四周形成了一道漆黑如墨的光环,她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最终进账如何,莱芙蕾莎?”梅兰迪尔问道,放开了她。和他一样,她也穿着伊德尔(Eidear)亲王的新星之刃(Nova Blades)所属的橙色盔甲。就像钛族货船船舱里的所有海盗一样,他们每个人的肩膀上都刻着像猫爪印一样的红色划痕,这表明他们是小团体双刃乔尼亚(Jolanial the Twice-bladed)的一员。

巧丝塔用一只胳膊搂住梅兰迪尔的腰,将他拉近。和他一样,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像是焦土和碱盐:这是钛族人鲜血的味道。他则浑身带着浓烈的空气电离后的刺激气味,来自于他清理过的引擎机舱,在那个不稳定的环境中,他选择与钛族的机组人员们进行肉搏,而不是使用远程武器。

“我们还没有统计完呢,我的修斯厄(shoathé),”她贴近他的耳朵说,“不过我们已经统计出的就有整整两龙骨的精炼洋油了。威斯达凯尔还发现了超过二十捆蛛丝茎。”她的吐息轻拂脖颈,令他兴奋不已,但几乎同样令人兴奋的是他们战利品的价值 : 稀有的商品和珍贵的毒品可以在任何一个愿意接受它们的港口进行交易。

“被证明是彻底正确的,感觉如何?”他问。

伦菲奥尼和阿德伦曾反对攻击钛的航道,但巧丝塔在梅兰迪尔的帮助下,通过说服、威胁与恐吓的手段,让两位男爵接受了乔尼亚的提议,他们的男爵和亲王都知道这个计划是这对恋人的主意。

“令人感到理所当然,”巧丝塔说。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迈着如游行中的统治者般的缓慢而庄严的步伐从他身边走过。“感觉就像命运为我们加冕应得的荣耀。”

“说到我们应得的加冕,”梅兰迪尔说。“乔尼亚的小圈子可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阿德伦的人却经历了一段艰难得多的时期。

“哦?”巧丝塔把脸转向她的情人,疑惑地挑起一条纤细的眉毛。

“是真的,”他说。“他们从后面遭到伏击,从医疗舱被击溃。他们被打得四散奔逃,以至于艾迪尔王子不得不亲自把守海湾。想象一下,当他发现整个小圈子都是由一名工程师和一架图奥人非常喜欢的无人机驱动时,他有多惊讶。

“该行动了?”巧丝塔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们的眼睛仍然没有失去在年轻的成年艾达灵族中常见的半透明的蔚蓝色调。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它们会加深成紫罗兰色,但梅兰迪尔爱的是它们曾经的样子,它们狡黠动人地提醒着,他们二人还没有像他们的长辈那样被岁月所打磨至颓。他那圆润的双颊,还没有凹陷到完全成年的程度,对她来说也是同样的魅力所在。

梅兰迪尔点点头。"噢,时机近在咫尺,"他笑着说,“我们亲爱的亲王已经宣布,他将把他们小圈子的指挥权交给别人,因为他们之前那场彻底的失败。”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得更近,直到他们胸膛相抵,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认为他会把它们送给谁呢?”

“理所当然的,我们将共享此等荣耀。”她把手掌放在他的脸颊上,颤抖中带着兴奋的意味。“那么该让他们佩戴什么样的标识来彰显我们的领导呢?”

梅兰迪尔咧嘴一笑:“一只手掌伸展之状的符文,就放置在他们胸膛前,如何?”

“代表你从我这里夺走的心?”她低语道,顺势将他拉近,双颊厮磨。

“也代表你从我这里夺走的心。”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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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7,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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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暴复仇者们从一架失事的猎鹰后部跳了出来,他们的星镖枪制造了一场剃刀风暴来阻止他的前进。梅兰迪尔只是笑了笑。他的梦魇冲了上去,赶在支派武士撤退之前就越过了他们之间短短的距离。

断脊神龛(Shrine of the Severed Spine)是他最得意的成就之一。在萨拉特执政官的耻辱失败后,他们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当梅兰迪尔向他们提供庇护时,这座梦魇神龛已经濒临灭亡。他用他的财富把他们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如今,神龛将对他的侍奉高于一切,梦魇们售出了自己永恒的忠诚。三十年前,傲慢的领袖们甚至不屑啐唾于断脊,现在却愿意付出无价的珍宝或满舱的奴隶为酬,仅仅为获取神龛中单独一名梦魇的服务。

枪金灰色的战服中夹杂着血之猩红,这些梦魇是操弄他们手中凶器的大师。每个人都灵巧地挥舞着双手武器克莱夫宽刃,仿佛这些宽刃武器的重量还不及一把巫灵小刀。凶暴复仇者的抗冲击盔甲,能够让使用者免于激光甚至爆弹的伤害,此时提供的保护却宛如薄纸。梦魇的克莱夫斯克(klaivex),神龛的首领,是一名叫作斯洛维恩(Throvein)的强大战士,他的战利品架上装饰着从阿斯塔特修会军官的头骨上剜出的银质服役钉、破碎的魂石和崩裂的利刃尖端碎片,那些利刃曾在敌手中满载荣誉。

凶暴复仇者的主教站在队伍的中央指挥着战士们,而斯洛维恩正直奔他而去。两位指挥官挥舞着动力军刀与克莱夫宽刃,刀剑相抵,盖因凶暴复仇者们发现,面对梦魇的凶残袭击自身已然退让不及。这位主教乃百战之主,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的神龛所推崇的近距离突击战。

他的执着令他战技精湛,其水平之高,与其说会令世间绝大多数活物望尘莫及,不如说是匪夷所思到令他们难以想象。他内在的灵魂已与所有他盔甲曾经的穿戴者们协调融合在一起,他们的技能和知识俱融入了这位主教自身强大的技艺中。斯洛维恩花了六个心跳的时间杀死了主教。他拨开了主教的动力刀,用克莱夫宽刃从后方钩住了这位凶暴复仇者的膝盖,猛地发力将其向前拉拽。对一名梦魇同行,或是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来说,这招可能会把敌人打倒在地。而面对这个敌人,刀刃直接从膝盖处砍断了主教的腿。梅兰迪尔看到斯洛维恩乘胜追击,刀刃从上自下划过一道弧线,这名方舟灵族在身体落地前就被他从腰部斩为两截。

但并非每一场战斗都解决得如此干净利落。

欧泽丝琪声称他们损失惨重。”一个声音在梅兰迪尔的耳边呲呲作响。大气中释放的能量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在先进的灵族通信系统中也造成了干扰。

“预料之中,”梅兰迪尔回答。“亚基(archite,巫灵教派魅魔的别称)知道她在让自己陷入何种麻烦。”他非常尊敬受人敬仰的欧泽丝琪,她是竞技场的冠军,也是疤刺三位伊娜塔琪(ynnitach,也是魅魔的别称)统治者之一。追随她步入战场的邪恶的帮派分子们的确是一笔宝贵的资产,但说到底,她们也不过就比街头渣滓好上那么一丁点。
欧泽丝琪唯一真正有价值的力量是她的私人随从,一支掠夺者摩托机群,他们会拖着从敌人指挥官那里夺来的头颅编织成的巨大花环飞向战场,而亚基不会把他们的生命浪费在微不足道的目标上。

她威胁说,如果得不到支援,她将撤退,大人。

梅兰迪尔想了一会儿。欧泽丝琪是一个有价值的盟友,但她被部署在伊莎尼平原的边缘,那里的科伦南河水流宽广,流势平缓,河流为人类和兽人的污染废弃物所淤塞。

那儿距离战斗的主要节点——提瓦尔领导层被探明的所在地,很远。他开始寻找一架掠袭者以发送讯号。看来他得改天再找巧丝塔了。

然后他看到了: 在一片淡绿色的洪流中,闪烁着一道蓝紫色的光芒。即便没有确认过,他也知道那是谁。他的指挥符文显示,在她的位置附近有一队阴谋团武士,当他向那儿投去视线时,他们在眨眼间就被击退了。他在想象中能听到那群可怜虫的哀嚎声,甚至能盖过剃刀飞盘切割的呼啸声。

“我会派我的破坏者飞艇们去增援她,但我自己的位置不会因她而变动。”他说道,随后做了个手势,让断脊跟随自己开始全速冲刺前进。“如果亚基不能履行她的承诺,那么欢迎她回到黑暗之城。”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儿了。”梅兰迪尔生气地咕哝着。

“我们当然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巧丝塔厉声说。他们俩都清楚这件事。艾迪尔亲王变得冷漠而偏执。他早就不是真正的海盗了。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劫掠了,没有俘虏,也没有夺取任何财宝。渐渐地,他已经把新星之刃变成了只为阿苏焉尼服务的一支庞大的雇佣军。他甚至还与他们令人厌恶的对手,伊斯贝尔亲王麾下的傲慢亲族( Insolent Kin )海盗团结盟。“但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们要去科莫罗吧?”

“我们在他们的奴隶市场上出手过许多囚奴!”梅兰迪尔说道。“我们作为奴隶获取者的名声足以确保我们获得的不仅仅只是一席之地”。

他们住在男爵的房间里,和团伙里其他人货架似的休憩之地比起来是那么宽敞,现在却变得又小又挤了。

梅兰迪尔只要一转身,就几乎会碰到伴侣藏起来的小玩意儿,那些她不愿丢弃的叛逆纪念品,仿佛它是孩子的玩具。

“在那儿做什么?”巧丝塔问。“在流出的血里洗澡?用致幻鸡尾酒麻醉我们的大脑?像牲畜一样在街上打架?”她转过身去,仿佛难以忍受再看着他。

“那你又有何高见?”他喊道。

“在提瓦尔暂且休憩,”她厉声说。“你能一辈子都活得像个孩子吗?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某种责任的召唤,通过你的存在去发展一些什么吗?”

梅兰迪尔翻了个白眼,举起双手。

“回到方舟世界?”他喊道。“你想让我们像被鞭打的野兽一循规蹈矩,畏缩在我们长辈的脚下吗?实际上,你听了你的自我吗?听到了你的那份懦弱吗?”他指责式地用手指着她。“我花了太多的时间,做了太多的事情,只为让我的名字和一个寻常劳工或失意艺术家那种豪华辉煌的人生离得远远的!”

她朝他走了一步,脸庞因傲慢的蔑视而神情扭曲。

“你不必放弃你的欲望,”她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你一生的只余流血杀戮,那么可荣耀凯恩的道途也有数十条之多。”

他大步走向她,怒视着她那双已深邃至紫的眼眸。

“你不明白吗?”他问。“我们一同所为的乃是流血杀戮。你会如此轻率地抛弃狩猎的快感,抛弃杀戮的电音吗?抛弃手握战利品的荣耀?在提瓦尔,我们可能是有所用益的,”他啐了一口,似乎这个词本身就冒犯了他,“但在科摩罗,我们将是光荣辉煌的。”

她冷笑着看着他,好像他是个陌生人。

“你让我恶心,”她咆哮道。他们抵胸而立。他能感觉到那一刻的紧张不安。他们的自尊心现在不允许他们收回自己的话,但他知道,哪怕再多一点冒犯,他们都有可能对彼此刀剑相向。

警铃响彻海盗船。俩人都猛地扭过头去。警铃响了一声,两声,第三声长鸣。是兽人。他们仓促地找起他们的武器装备。这次争吵,就像所有其他的争吵一样,将不得不留到另一次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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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7,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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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守护者们试图阻挡他的前路,但执政官梅兰迪尔无心拖延。他甚至没有花时间去品尝这些杀戮,只是在混战中闪避着迂回前进。星镖手枪嘶嘶作响,这些射击在他的鬼影板甲上发出砰砰的响声。莫比安之刃,这把他从柯兰特执政官尚留余温尸体上取下的神秘动力剑,将攻来之敌软弱无力的刀刃击得粉碎。他手上的护手从他的刀刃上编织出精致的金属丝,一直连接到他戴在板甲下的抑制立场晶阵。他的剑刃每斩获一个生命,灵魂陷阱就会为他的身体注入越来越多的活力。几个小时后注入的活力就会逐渐消失,但他已经夺取了数十个受害者的生命。灵魂陷阱用在低等种族身上时会带来一股迸发的兴奋与激动感,但与杀死其他艾达灵族的快感相比,前者就不算什么了。即使是那些节欲克己的方舟灵族们,他们的生命历程也比最长寿的弱小种族更长、更富有激情,而梅兰迪尔能够在瞬间品尝到他们的全部经历,他们生命中的每一次胜利的欢欣和喜悦不仅滋养了他的身躯,也滋养了他那可怕的自我。

他是个剑术大师,但快速处理掉风暴守护者们无需多高的技巧。他的劈砍迅速而残酷,依靠着增强的力量,他冲破了敌人的防御,所过之处唯余喷洒的血雾。断脊紧跟其后,他们的刀刃像镰刀割麦一般斩断阿苏焉尼。手臂、长腿和头颅如雨落地,方舟灵族们在断肢开始流血之前就已死去。

梅兰迪尔可以在他前方看到她的护卫们。就在他在被一群风暴守护者拖住的最后一分钟里,巧丝塔也最终遭到了一群天灾的伏击。她的私人随从,哀号神龛,陪伴她穿过邓威迪安,站在他们的阵地上,用星镖手枪向着蝠翅雇佣兵们射击,天灾们在他们上方尖叫着,使用毒晶步枪扫射支派武士。狂嚎女妖们拒绝屈服,即便她们的幽灵般的绿色盔甲上布满了有毒的晶体碎片,她们也用纪律严明的射击追踪着敌人。

他听到了她刺耳的尖叫,看到了一名天灾受到冲击而自天空坠落,她就在那里。她的深紫色盔甲是艾达灵族工艺的杰作,但这只是她服装中最基础的一部分。她的肩膀上伸展着一双优雅的翅膀,被精致地雕刻成鸟儿羽翅的摸样,羽毛上点缀着鲜艳的紫色和蓝色。她脸上的淡绿色面具,扭曲成一个尖叫的女人的脸,与那些哀号神龛的成员相匹配,和头冠上呈扇形散开的墨发相连。她身侧挂着一把热熔手枪,上面饰着金色火焰的图样,还有一把纤细的链锯剑,剑柄上挂着串珠流苏:她手里拿着一支长矛,矛头是一片宽大的水晶刀刃。她的武器,她的翅膀,她的盔甲——甚至她手腕上戴着的带刀片的,力盾式的护手——每一个部件都彰显着她掌握了战争的另一个面相,而没有成为那种将自己永远锁在道途上的过度痴迷的不幸者。那顶饰有鲜亮粉色长须的冠状头盔,是她的最高成就,也宣告了她是欧帕利昂家族的巧丝塔,提瓦尔的司战和少女之刃军团的指挥官。

他向前冲去,耳边回响着下属的报告。在一群黑暗死神的伏击把他们的大部分收割者飞艇从空中炸飞之后,疤刺的巫灵和滑板暴徒们(hellions)已经撤退了。谢夫里克·泰恩(Xevrik Tayne)的忠诚在旷日持久的战斗中受到了严重考验,他强烈要求撤军。然而,他自己的德拉贡(译注:dracons,下级执政官,一般担任上级执政官的副手)报告说,曾伴随提瓦尔阿苏焉尼的支援部队也在逃跑。梅兰迪尔没有因回复而恼怒。他们的军队实力相当。只要两方从战斗中逃跑的附属部队数量相等,那就无所谓。提瓦尔和翡翠之爪可以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解决他们的战争。





“我为什么要关心邓威迪安之门?”梅兰迪尔执政官问道。斯特莱克斯夫人(Lady Stryxe)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的一个奴隶给她斟满酒杯。“为什么我要成为那个去声索它的人呢?”

她的提议确实很有趣:随着欧克兽人的退出,网络门肯定会给某些人带来巨大的利益。然而,翡翠之爪已经可以访问多个网道入口,以及通过网道本身的某些路线的安全通道。邓威迪安之门并没有连接到任何被梅兰迪尔视为友好的领土上。当然,这是一项宝贵的资源,但对他来说却不是。

“你没听说吗,梅兰迪尔?提瓦尔已经宣布它是他们的了。他们派了少女之刃来确保他们的所有权。”他的生意伙伴斜靠在座位上,等着他的嫉妒心发泄出来。

他花了几个世纪才夺得自己如今的尊座。他先是在科兰西斯的掠袭者机队中担任一名地位低下的炮手,缓慢地但稳定地晋升,直到他成为翡翠之爪中最受信任的德拉贡之一,但他背叛了这份信任,用带毒的匕首刺穿了科兰西斯的心脏,将阴谋团夺为己有。

梅兰迪尔也听到了他的爱人备受重用的消息。起初,他曾试图通过代理人毁灭她,让她知道她对他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他让升腾恶意剧团( Soaring Spite )去弗莱彻星团(Fletchan Cluster,译注:cluster是指恒星数目超过10颗以上,并且相互之间存在物理联系-引力作用-的星群)伏击她。他散布了虚假信息,最终导致多恩之锤战团(Hammers of Dorn)在冰雪世界琳恩(Lhynn)撞上了少女之刃。但她依旧茁壮成长。不仅如此,她还进行了反击。在他夺取翡翠之爪之后,她雇佣的四名游侠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追踪他在真实宇宙的掠袭活动,一个接一个地暗杀他的德拉贡。查'内尔(译注:Cha’nel,钛帝国的一个次要家门世界) 的钛族人听从了提瓦尔特工的建议,在圣罗丹塞昆都斯(Sancta Rordan Secundus)埋伏了他的部队,把一次例行的奴隶掠袭变成了一场灾难性的失败。

梅兰迪尔怒不可赦。他重建了自己的军队。他的阴谋团从未如此之强大。他的命星从未如此之高悬。他肋中只剩下一根尖刺,心中只剩下一块从未得以驱逐的碎片。

“我很乐意领导这次入侵,”他说,他的举止非常和蔼可亲。不能让斯特莱克斯夫人看出他的愤怒,他的执念。“我相信我们的盟友已经开始为此准备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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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7,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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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盟友们逃走了。执政官没把它放在心上。他看见丑角和海盗们正以相反的方向离开战场。巧丝塔的军队并不比他自己的强。

她发出了一道包含怒火的,支离破碎的呼声,扑向他。她戴着的女妖面具放大了她愤怒的狂嚎,把她的尖叫变成了一道道灵能浪潮。哀号跟在他们的女主人后面,他们自己的尖叫也加入了这场厄运的合唱中。

断脊经验丰富,纪律严明,不会被阿苏焉尼敌手的诡计完全击垮,但巧丝塔的哀号却是另一回事。她的仇恨,只有艾达灵族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梦魇也难以忍受。他们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四肢突然如灌铅般沉重到无法移动。在尚能反击之前,女妖们就冲进了他们队形之间。

梅兰迪尔用莫比安之刃抓住了巧丝塔的长矛。她把他的剑拨至一旁。他让她如愿以偿,并趁机上前挥拳,直击她面中。她势头未曾减缓。手部数根骨骼开裂,一阵嘎吱作响的疼痛骤然在他手上蔓延开,但巧丝塔的情况要糟糕得多。她被击晕了,她的俯冲变成了坠落,并直直撞进了邓威迪安的泥土中。

断脊从司战的恶意影响中解脱出来,在最后一刻集结起来。克莱夫宽刃上前招架住了动力剑,尖叫声被刀刃的碰撞声所取代。其中一名哀号转向了梅兰迪尔,愚蠢地认为她可以在他注意到她的攻击意图之前,击倒她女主人的敌人。他迎上她的进攻。挥剑将她的一把剑甩到一边,用肩甲承受住了另一把剑的攻击。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她那黑檀木色的毛发,把她的脸狠狠地撞在自己的膝盖上。

在灵魂陷阱的帮助下,他的力量无比强大。她的头盔开裂碎开。血从面具上迷宫般的裂纹中喷涌而出,女妖被摔在地上。梅兰迪尔执政官想要取下她的头颅,但还没来得及挥刀,他就看到巧丝塔从淤泥中站起来,浑身上下已被染得色彩模糊,他被迫转身防御她的攻击。

“为力量而行饮魂之事?”司战巧丝塔的声音透过面具,沙哑而刺耳。“”可悲”。长矛刺向他,迫使梅兰迪尔在这个阿苏焉尼面前退步。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快得让他来不及勾住利刃并再次将之从她手中拨开。

“你的虚伪厚得足以抵御炮火。”梅兰迪尔大笑道。“你有多少小玩意儿在帮你工作?你还在收集那些小玩具吗,小莱芙蕾莎?”用他以前的昵称来称呼她,这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她怒吼起来,挥舞着长矛,予以敌人一次残酷无情的劈砍。他没有上前迎战,而是趁她挥舞长矛之时全速后退,在他们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单膝跪地,拔出手枪,朝着她的方向发射了一阵晶体碎片。旋转的长矛挡下的碎片比他想象的要多,其余的碎片则在她那大师级盔甲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无害的声音。很好,他从来没有打算用手枪杀死她。断脊从他的单膝跪地中得到了信号。其中一个梦魇从与狂嚎女妖的决斗中挣脱出来,从背后向巧丝塔扑去。

巧丝塔飞快地挡开了他的射击,同时脚下一转——在梦魇还未能触及她之时,她就听到了他靠近的声响。她的长矛洞穿了他的内脏,顺势将这个杜卡利敌人高高举起,发出胜利的怒吼,他从未知晓她拥有这种力量。

梅兰迪尔已经在向司战冲去了。巧丝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试图从她刺穿的梦魇身上拔出她的长矛,但他却如同保龄球搬狠狠撞上了她。长矛从她手中掉落,两人一齐摔进了邓威迪安的泥泞中。

他们从正在战斗的浅坡上滚下来,彼此分开,挣扎着站起来。他们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泥水;战场变成了凯恩引以为傲的杀戮场。死亡人数高达数百,甚至可能数千。数十架战斗机和运兵车扭曲的残骸散布在山坡上。随着他们的盟友彻底逃完了,提瓦尔和翡翠之爪的军队残存人员已然少于战场上的尸体。

吾主,”他头盔里传来声音,在噼里啪啦的干扰声中几乎听不见,“有其他人正在接近……是一群……混编灵族飞船……看起来是海盗。

在他们周围,他们的护卫队在继续战斗,烈度丝毫没有减弱。斯洛维恩和狂嚎女妖的主教正在进行一场决斗,在一场无与伦比的技巧对决中,镜像双剑在与克莱夫宽刃的碰撞中闪烁。即使是梅兰迪尔和巧丝塔也无法自夸能与这两位媲美。梅兰迪尔的目光迅速转向巧丝塔,但当他看到她的头也歪向一边,听着通讯器时,他对她额外妨碍的愤怒变成了喜悦。
“那些人也不是她的友军。”他咆哮道。如果海盗是她的盟友,她就不需要停下来回应这个消息了。他冲向她,决心在她再次投身战斗之前把她打倒。当他经过的时候,一名狂嚎女妖从他一名梦魇的肩膀上翻身跃过,把她的动力剑猛刺入这名战士的背部。梅兰迪尔挥起莫比安之刃,从膝盖处砍断了她的一条腿,这是他对上巧丝塔之前能给予她的全部关照。

“终于把海盗叫进来了,我的修斯厄?”他接近时,她大声叫喊道。在他开始移动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他,她拔出了战蝎链锯剑,严阵以待。“一定是你的老朋友艾迪尔亲王吧。以此作为你多年侍奉的奖励。”

链锯剑猛然砸进了他的头盔。弯曲的鬼影板甲挡住了攻击中最猛烈的部分,但他的通讯晶格的某些部分失灵了,失真的信号变成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尖叫。在他的前情人能利用他的分心之前,梅兰迪尔把破损的头盔从他的头上扯了下来。身处此般杀戮场中央,他的面容正处于活力的巅峰。他的皮肤像雪花石膏一样光泽亮丽。他灰白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在盔甲后面。他的眼睛,曾经深情深邃,现在则是最纯净的黑色。

他设法及时举起他的动力剑,抵挡住了她的又一次攻击。她一边大笑着,一边向他施以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打击。比起那把长矛,链锯剑是一种远没有那么吓人的武器,但她使用它时却更为精准。

“你的脑子已经被你的念经和冥想弄糊涂了,”他冷笑着说。“你离开的那天,我就也离开了艾迪尔。”他们刀刃相撞,脚下毫无章法。易地而处,一名能干的剑士已经解决了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但他们都迷失在了对彼此怨恨的苦痛挣扎中。

“怯懦到不敢独自在群星间穿梭?”她说道。在她身后,梅兰迪尔的一名梦魇已经绕着正与斯洛维恩战斗的狂嚎女妖主教转了一圈。斯洛维恩佯装攻击,而主教中计了,当她中计时,第二个梦魇则趁机从她的肩膀上斩下了她的脑袋。他的胜利是短暂的:一枚星镖直接击穿了梦魇的战衣,在一阵鲜血中撕裂了他的喉咙。先前被梅兰迪尔撞碎面庞的那个阿苏焉尼放声大笑,正举着手枪环走于混战之中。

“哈!”梅兰迪尔的剑砰地一声猛然撞开了链锯剑。她拔出热熔手枪,但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身体一侧。他们彼此研磨,武器双双被锁住。他那窃来的活力开始离开他,他努力维持着他的姿势。“我只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才留在那儿的,”他说道。“一旦你走了,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什么能留住我了”。

梅兰迪尔无法让僵局永远持续下去。他的力气几乎耗尽了,他猛然伸头向前撞去,用额头猛击她的面具。她踉跄着后退,手中的热熔手枪从她手中飞了出去,他给予她的胸口一记重踢,顺势向后一扑。

他向后滚了滚,在她能用链锯剑攻击他之前,自己站了起来。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她正在努力把自己的头盔从脸上拉下来。她把它扔到一边,摇了摇头。血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时间使她的面容变得坚硬,磨去了柔软的线条,使她像大理石一样坚韧不屈。从她的左眼上方到右下巴底部,有一对残酷的、蜿蜒的伤疤平行地延伸着,很明显,一只手爪曾试图在某个时候把她的脸撕下来。她自己的头发也被剃尽了。现在她身上除了纪律和效率以外,再无致力于他物的迹象。

巧丝塔震惊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嵌在她盔甲上的淡蓝色魂石已经被他一脚踢碎了,这正是梅兰迪尔有意所为。虽然这让他消耗掉了他的灵魂陷阱在战斗过程中收集到的最后一点能量,但她脸上的惊骇表情则让他感到物有所值。

“你忘了舞于刀锋之上意味着什么吗?”梅兰迪尔嘲弄着她说道。“没了你的小小灵魂牢笼,你还能坚持多久?”

巧丝塔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想用这种威胁来吓唬我吗?”她嘶嘶地说。“现在,你和我一样归于凡人之属了。”她举起一只手。“你自己的阴谋团正在逃跑。黑暗之城已经抛弃了你。如今,你的血伶人盟友让你起死回生的可能性很小。”

梅兰迪尔瞥了一眼侧面,他看到了掠袭者飞艇和毒液飞行器。光滑的黑色上点缀着绿色。甚至就在他看着的时候,他的私人军旗都被丢弃了,阴险的翡翠之爪抛弃了他们的指挥官独留在他的杀戮场上。然而,它们与提瓦尔的瘀紫色飞船混在一起,这让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带着你的禁欲者们撤退吧,”他说着,一只手朝她逃离的队伍挥了挥手。只有哀号和断脊还留在他们身边,虽然两边都不足一掌之数了。斯洛维恩倒下了,一把镜剑从他的肩膀上伸出来,刺穿了他的躯干。梅兰迪尔没有看到这一幕,也说不出是哪个女妖拿起剑来为她的领袖报了仇。“跑回家去,跑回提瓦尔吧。我甚至会宽宏大量地让你用我的新网道门。”

她向他扑过去。他们的剑再次碰撞在一起,他们互相绕着圈,上下攻击,寻找破绽。他的动力剑刺穿了她的臀部,但她用一记恶毒的上勾拳抓住了他持剑的手臂。整条肢体都变得麻木无力了。

“我宁愿跪下亲吻蛮猴尸神那干枯萎缩的脚,”她喘着气说,“也不愿让你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她的眼睛现在是深深的紫晶色。他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决定剃掉头发的。不知怎的,难以置信地,在他眼里,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丽。他紧紧地抱住她,把剑握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上。

一下撞击几乎要把他撞倒在地。神殿之间的较量已经决出了胜负。最后一个梦魇已然战死倒地,唯一幸存的狂嚎女妖向他发起了猛攻,她用着一条疲惫的战士虚弱的手臂抓着动力剑,猛击他的鬼影板甲。梅兰迪尔意识到,这个克服重重困难,唯一的幸存者就是他在交战开始时击中的那个阿苏焉尼。每次吃力地呼气时,她的血液仍然从她那毁坏的面具里流出来。梅兰迪尔缓过气来,强撑己身,推剑刺穿了她的腹部。

女妖尽忠至死,她倒下时扭曲着身体,从他手中夺走了莫比安之刃。她在他们脚下的血泊中滑至他处,还没来得及追上她,梅兰迪尔的大腿就感到一阵剧痛。他转过身来,看到链锯剑正在咬穿他的大腿,巧丝塔正用她的每一盎司体重冷酷地压在它上面。

他无言地尖叫着,跪了下来。他从靴子里抽出剑,插进她的胸膛、肩膀和二头肌。现在他们俩的手段都用尽了。他们在泥里侧身躺着,她用那条还正常的腿朝他踢去,膝盖撞上了他的肚子。他们两个人满步蹒跚,都尽可能地直立着,他们的尖叫融成仇恨的合唱。如果可以用跳动的心脏把对方打死,他们都会从自己的胸膛里取出它。最后,她用链剑刺向他的躯干,把他从她身边赶走了。

梅兰迪尔单膝跪地,喘着粗气。他的脸庞感到寒冷。他的头皮正失去知觉。他的四肢几乎没有反应;他们甚至无法支撑他靠近她。

“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撤退,莱芙雷莎。”他发出刺耳的声音,“在你的一生中,你唯一曾试图离开过的就是我。即使对我们的亲族来说,你也称得上血液中流淌着固执。你没有在你走过的道途上迷失真是个奇迹。”

巧丝塔重重倒下。她的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色,失血量已经接近致命的程度。链锯剑从她手中滚落。她靠在斯洛维恩的尸体上。

“是……是因为你,”她说,她的话语因呼吸困难而断断续续。“每次我……感到自己即将迷失……迷失在一条道途上……我就会想起你的脸。我永远不可以成为一名——啊——成为一名主教,因为那意味着……意味着放弃我过去的一切。而没有什么能让我忘记我有多……恨你。”

即使视力正在下降,梅兰迪尔也能看到正在靠近的飞船。掠袭者和波蛇飞得更近了。其上的旗帜和三角旗都被砍下扯破了,好似它们经历了多次战斗,但当它们靠得更近时,他就能辨认出来了。紫貂之剑(译注:Sable Sword,帝国有一个同名的战团,黑貂之剑,在星界骑士撤编后接管了其母星,很显然名字撞车了,此处为示区别译为紫貂之剑)。赫格里安女妖(Hegrian Banshees)。翡翠迷宫(Jade Labyrinth)。黑色带粉的尖刃莲花(译注:Bladed Lotus,是一个阴谋团,哥特舰队2中黑暗灵族有一类轻巡以其为名)。

“你想抱怨真正的饮魂者?”梅兰迪尔喃喃地说,他的话语因血而变得含糊不清。“你……现在有机会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举起一根手指。“来的不是海盗……是死神军。”

“让他们把我带走吧,修斯厄,”她说着,高傲地抬起脸来,冷笑着。“如果这意味着我会先看到你被饥渴女士所吞食。”
梅兰迪尔半咳半笑,一股血顺着胸口往下吐。

“让黑暗亲王得到我吧,”他喘息着说,“如果这意味着我能活到看着你的灵魂被那个幼神和祂那嗜血的追随者们吃掉。”
他们的肩膀耷拉下来,闭上眼眸。无话可说;现在每一次呼吸都是生死搏斗。他们曾率领军队,亲自刀剑相交,现在他们的战斗已经变成了谁能活到最后一口气的较量。梅兰迪尔的头前后摆动,努力保持在空中,巧丝塔也一样。他们为胜过对方而战,他们知道他们的战斗将持续直至死亡,甚至超越死亡。无论死神军是否及时到达,将他们的灵魂加入幼神不断增长的精神集体中,或者他们的本质是否被色孽从他们的躯壳中扯出并吞食,他们都会像活着时彼此都只关注对方那样死去。哪个神带走他们并不重要,因为谁也无权占有他们:她永远属于他,他也永远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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