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come Guest ( Log In | Register )

欢迎访问本站。游客仅能浏览首页新闻、版块主题、维基条目与资源信息,需登录后方可获得内容发布、话题讨论、维基编辑与资源下载等权限。若无账号请先完成注册流程。
 
Reply to this topicStart new topic
> 良药, 对《药》的卑劣模仿
下菜的饭
2024-06-15, 12:13
Post #1


主物质者
Group Icon
 9
   0

Group: Primer
Posts: 1
Joined: 2024-06-15
Member No.: 110599


良药,向来是苦口的。

“先别写了,来把药吃了。”先生把药端了进来,亲切的叫唤着。

孙敬衡猛得抬起头,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睁大了圆眼,盯着这位西装革履走进学堂里来的先生,他皮带边还别着柳叶刀。不一会儿,古色古香的木桌上便赫然立着一碗暗红色的琼浆,空气中潮腐的木头气味随之被革新,到这时,孙敬衡才算是真正停了笔,视线在盯着汤药的同时也不住地瞟桌上的题。

顺着汤药他往上看,眼前是一位油光满面的先生,脸白的好似搽了粉,豆大的眼睛把他的慈祥发散出来。坐在这学堂里,孙敬衡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桌凳都是新的,摆着的书简字画又好像是旧的,在他视野前像牛粪上盘旋的蝇,无论怎样也抹不去,让他分不清什么是新的,什么是旧的,却并没有什么不妥。

“快喝吧,凉了就没效果了。”先生继续微笑着慈祥地用他那柔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怂恿他,那笑中分明有几分狡黠。

“是鸡汤熬的吗?”孙敬衡耷拉着眼皮,虚弱的声音好像并不想让这位贵人听见,奈何这贵人的身体伸出来个头,把话接了去。

“自然,鸡汤是最好的溶剂。”听了这话,孙敬衡便把良药端了起来,汤面上的热汽分明抛出来苦气,面对不可避免而又将临的命运,他有些犹豫。“怕苦吗?”先生克制住了声音里的颤抖,“没事,要苦效果才好。”

药,这才被喝下去,辰时的太阳,才从桌角溜走,学堂朱红的门槛以内,只留下一米阳光。

一份光与热以外,孙敬衡眼前竟迷糊起来,尽是一片迷雾与昏暗,放下碗后还只得按先前的姿势坐定,却不倒下,飘茫的意识只允许他从题中看出字来,耳边嗡嗡回响了一些诸如“请不要做一个普通的人”、“你拿什么和人家比?”一类的咒语,大约是一些老式的巫术。

先生笑的更厉害了,连忙把盆从屋里拿出来,再紧捏着柳叶刀上刻着的“佛陀”二字,刀尖对准孙敬衡的第三块脊骨,正欲将他的血肉破开,一个身影跨过门槛扑了过来,带着哭腔道:

“大夫、大夫,救救我家孩子吧!看看他都被鸦片害成了什么样子啊。”

即使先生又是大夫,想必他旗下还有一群园丁赖以为生。

先生忙安抚这位命薄的母亲:“别急,我们一起来找办法。”看见她腰间别着的鸦片袋,先生的笑容收敛了些,直至近乎僵硬。

“怎么能不急!我们这做家长的,这辈子不求什么,只求他好哇!”她那泪涕泗流的圆脸极力表现的不知是无力还是无能。

先生扶他在一旁处坐下,才平静下来,不断拭去眼角的泪,一种近乎楚楚可怜的姿态准备诉苦。

先生也坐下,柳叶刀归回原位,倒有一些大夫的架子。

“先说说你孩子的情况。”

“哎呀,那鸦片根本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小孩怎么能吸鸦片呢?你是不知道自从他跟社会上那些败家玩意儿混上之后,脾气变得坏的很,每天回到家连话都不跟我们说一句,哪像这孩子这么优秀。”那圆脸对准孙敬衡表露出两分贪婪的神色。

“那你和他沟通过吗?”

“沟通?我们做家长的最想要的就是沟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在自我反思是不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还是我们之间的知识水平差距太大。总之他成天心思都在鸦片上,要是身体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该怎么办啊!”

大夫一直张着嘴一直要说些什么,终于让他给吐出来了:“你家这种孩子的情况是很常见的。现在这儿把药取了,这里是上好的药材,你先取几副,看看有没有效果。”

那圆脸包着眼珠的两条缝继续对准孙敬衡,痴痴地点了点头。若是她年轻十岁,这情景很难不令人认为是又一位花季少女失足落入了爱情的深渊。

大夫起身继续他先前的工作,把盆调整到孙敬衡的后面,接着用刀刺破他的肌肤,直抵脊骨,再顺势滑下来,血肉横飞,红玛瑙似的玉液顺着孙敬衡笔直的脊背落入盆中。学堂里药的苦味退潮般退去,血腥味取而代之,并再度酿造苦味。对于大夫来说,这就像品味苦茗,重要的是其中不可言说的过程,他闭上眼,抬起头,聆听液滴落入盆中动听的旋律,低语着“成功”、“幸福”、“抓紧时间”一类的咒语,忘了情。

“吸血鬼”这些词汇立刻在那位母亲的脑海里消失为空白。她痴痴地笑着。

冗长咒语的吟唱之后,血肉酿造为良药,本着悬壶济世的仁心被交予到破碎家庭的手中。太阳却不以此热烈,就在天边留下一片薄暮,凝望东方夜幕下烟火的歌舞升平。烟花升起一束,旋而落下,旁的几个顽童便兴奋地尖叫几声。圆脸从一旁走过,惊诧地看着他们点燃鸦片制的烟花,一片鸦片的烟尘中有什么刺激了圆脸的神经,他便觉得这儿的一砖一瓦都是鸦片,青石板缝间的泥土中尽是鸦片的烟泥,天旋地转的也是鸦片,鸦片!

……

清晨的雾霭里,两位妇人随着跨栏望向两座不远的坟头,一片葱绿,在此之前就已披在早春的墓园里。她们心中并不忧伤,只是心中盼望今晚的圆月。两只乌鸦盘坐在枝头上,低声嘶哑。那枯树上正道是:

明灯万丈兵马驱,
催朽仍效林则徐。
未知春芽非老树,
犹效冰花厌柳须。

……

即是月圆,风啸的一片悲恸之中,两座坟头各自破出一双手来,月光下继而出现两个人影,身上却没泥土的残痕,身上便都是光鲜亮丽,脸上便都是笑容满面。他们心中都感念着“佛陀”救世的慈悲,向各自的家奔走而去。

This post has been edited by 下菜的饭: 2024-06-15, 12:27
TOP
Fast ReplyReply to this topicStart new topic
 


Time is now: 2024-06-22, 04: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