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st Reply

[wrhunter]

一个法师能成为一名高效的杀手吗？那的确是个很有趣的问题，而且值得一个深思熟虑的回答。毫无疑问法师的法术书里有许多有用的法术。另一方面，一旦这些法术耗尽，他将不堪一击。一个低级法师如果试图涉足专业领域，最好记住那一点。

而且他最好也记住，我一直努力敲进这年头大多数学生的木瓜脑壳的第一点建议，就是永远不要低估目标。即使是最渺小最柔弱的人，也可能会有致命的惊喜在他一边。或者在她一边，正如之前所发生过的。

摘自《刺客访谈录》

依扎尔瑞妮看来，友善之臂的名字相当有误导性。“旅店”这个词使她想到一座小巧、嘈杂的建筑。而这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城堡，被高墙环绕着。她倒不介意。天现在已经很黑，她确信除了最凶恶的敌人，都会被这些厚重的墙和巡逻的卫兵们挡在外面。想起与食人魔几乎致命的遭遇，这下总算可以松口气。

“哦……我好困，”爱蒙打了个呵欠。“要是现在能休息一定很棒。”

扎尔瑞妮点点头。“我听说这还是家很棒的旅店，”她说。

“可它作为旅店实在太大了。”

“噢，它本来不是旅店，”两人穿过田野走向城堡大门时，扎尔瑞妮解释道。兵营式的低矮房屋围绕着堡垒，紧紧依偎着它的围墙，仿佛是为了舒适。“我读到过它的故事。事实上，它曾经属于一个巴尔的牧师。”

“巴尔？”爱蒙打了个哆嗦。“谋杀之神？听起来不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巴尔早就死了，”扎尔瑞妮耸耸肩。“他不可能扑过来咬你。而且那牧师也被一群冒险者打败了。他们的领队，班特力•镜影清理了城堡，并且把它改成一家旅店。要我说改得好，虽然听说他漫天要价。”

爱蒙皱起鼻子。“如果你那么说的话，”她说。“希望老巴尔没在这里留下什么垃圾。要是给分到摆着骷髅和骨头、墙上挂着刑具的房间，我说那还是溜吧。”

“我向你保证，”扎尔瑞妮咧嘴笑道。“来吧！我们现在是安全的，而且今晚还能睡真正的床。楼上见！”两个女孩咯咯直笑，一路打闹着冲上通往城堡的楼梯。她们如此专注于游戏，以致几乎踩到从她们面前的阴影中走出的男人。他相当年轻，有一头平凡无奇的棕发，身穿黑色法袍。他表情平静得几乎乏味，除非你注意到他的眼神。它们是专注而戒备的。

“哦，对不起！”爱蒙惊叫道。那人则向旁边移了一步，以免被撞到。“我没看到你在这。”但那人无视她，而是感兴趣地看了扎尔瑞妮一眼。

“嗨，朋友，”他说。“我今天头一次在这里见到你。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友善之臂的？”

扎尔瑞妮正准备回答时，想起她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怪老人的话。他告诉过她，在旅途中显露真名可能是危险的。

“没什么，真的，”她说，保持漫不经心的语气。“只是东奔西跑的旅行者，找个地方休息，或许打打工。路在脚下，你明白的。”

那人自顾自点点头，他仍然盯着她，似乎想记住她的相貌。

“我明白，我明白，”他说。现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渴望，而扎尔瑞妮一点都不喜欢它。“请原谅我的鲁莽，但你像极了我在找的人。你们的身高符合。穿着相同，或者相似。我敢说，你们简直一模一样。请问你是不是刚好从烛堡来？”

这会是葛立安要她去找的朋友之一吗？卡立德和贾希拉……确实，他们没理由总在一起，而且葛立安也没描述过他们的相貌。但这男人身上有些不对。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语气太热切。他在撒谎，或者至少没完全说实话。瑞妮确信这点。她和烛堡守卫们玩过太多次骰子和纸牌，足以识破唬骗，至少不会被这样低水平的骗到。

“我在赶集时也许会去那里，”她慢吞吞地说。“那是哪？它好像是个相当无聊的地方，只有书跟学僧们。就我所知，那地方从没出过有趣的事。”

“哦，我可不同意，”法师说。现在他微笑了。“我想就在最近，烛堡已经出了些有趣的事。或者我应该说某人？你该不会碰巧名叫扎尔瑞妮吧，对不对？”

扎尔瑞妮嗤之以鼻。“蠢名字，”她说。“我从没听过。对不起，但你在浪费时间。”

“真的？”那男人伸屈手指。“我谨表反对。你符合描述，所以我想这假设是安全的，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红头发，黄眼睛，举止讨厌。而且还是个半精灵。对，我的确认为就是你。别动。我有东西送给你。”他迅速地把某些东西挥洒到空中，接着用手画圈，同时吟唱着咒语。然后突然出现四个他，四个动作一致、真假难辨的复制品。

“跑！”扎尔瑞妮只来得及喊一个词，刺客就使出了第二个法术。在烛堡遇袭时曾经主宰她的炽热愤怒迅猛地涌向意识表面，但它只来得及引起点扰乱，就被冰冷的恐怖感扑灭了。她怀着冰冷的恐惧颤抖着，战栗着，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盯着那些可怕的形象，它们带着必胜的微笑，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她模糊地感到守卫们剑拔弩张，冲向它们。一个影像消失了，然后又是一个，但还剩两个。

接着法师痛苦地尖叫，一发又一发小魔法能量球射中了他，击碎剩下的镜影，然后使那人的法袍也开始冒烟。爱蒙从一只空桶后跳出，手里拿着魔杖，如同一团粉色的怒火。由于魔法能量贯穿全身，她伸出兜帽的头发扭动得如同一窝交配中的蛇，而且她兴奋得满脸通红。她的动作快得超出凡人，法师再次惨叫，耗尽能量的魔杖折断时，向他倾泻了足以烧出更多焦黑洞口的飞弹。扎尔瑞妮有一半期望血会喷涌而出，但并没有。或许伤口已经被烧焦了。那人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声“咯咯”后，便冒着烟倒地不起。

“小姐？小姐？你受伤了吗？”现在守卫的声音更近了，充满关切。扎尔瑞妮又眨眨眼，看到一张被晒黑的棱角分明的脸。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不禁怀疑，法术使她像片树叶般抖了多久。

可悲，她想道，实在可悲。我算哪门子冒险者。我想还是编辑一下再讲这个故事，谢天谢地。

“我……我还好，”她说。“只是某种恐惧法术。已经失效了。”

“请你从现在起当心，小姐，”卫兵说。“另外提醒你，别惹更多的麻烦。”

扎尔瑞妮敷衍地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寻找爱蒙。死党正盯着手里的魔杖。由于超出断裂极限，它已经烧焦，变成一堆难以辨认的木炭。爱蒙则脸色苍白如纸，现在是她在颤抖。

“我……我猜魔杖没有早点断是运气好，哈？”她显然想表现勇敢。但她的视线有意避开死去的法师。

“哦，艾米，”半精灵说着，迈开还颤巍巍的腿走向死党。“我很抱歉没帮你的忙。我中了法术，动不了。我吓坏了。我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

“这不是你的错，”爱蒙说，听起来被这念头吓到了。“我只是运气好，没中法术，如此而已。”

“也许吧，”扎尔瑞妮说，朝烧毁的魔杖点点头。“那可不只是运气。你真棒，艾米。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怎么会那么快的？”

“噢，我喝了瓶药水。它能让你变快。”她笑嘻嘻地说。“你知道吗，那还真有意思，”她说。“我感觉能一眨眼绕城堡一圈，都不用喘气。然后我想到要是阻止他施法，我们也许就都会没事的。没多少时间去想，真的。”她的笑容消失了。“只……只是我现在懂你说的杀人的感觉了。我没想到会是那样。一开始我只觉得兴奋，但现在……”她的下嘴唇开始颤抖，这次是扎尔瑞妮赶紧上前拥抱她，直到她平静下来。

“万事开头难，”她说。“我猜都是这样。”

爱蒙无声地点头。

“说到第一次，”扎尔瑞妮沉思着说。“看来这些日子想杀我的人还真多。先是在烛堡的那两个白痴，现在又是个法师。这人或许为杀害葛立安的人工作。我们很有必要找出更多关于他的……”她走向还在冒烟的尸体，灵巧地翻找，努力不去注意人肉的焦味。她找到几张法术卷轴，热切地收进口袋。见证过魔法的威力后，她等不及要学了。即使如此，那人仔细塞进一个腰带挂包里的信更加令人感兴趣。扎尔瑞妮走向一支庭院里的照明火把，示意爱蒙走近些，这样她就不必大声念出来。

悬赏公告：
在此悬赏捉拿葛立安的养女扎尔瑞妮，以惩其恶行。
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烛堡，见者格杀勿论。
提头来见者，可领到至少两百金币的赏金。
依照往例，若将消息泄露给官方执法单位，将遭受相同的命运。

“这下好了，”扎尔瑞妮一指按着嘴唇思索道。“某种程度上，这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爱蒙几乎尖叫。“瑞妮，你头上有赏金！那怎么会是好消息？”

“这意味着我很重要，”半精灵解释。“不只是无名小卒。或许甚至是危险的，要不然他干嘛费事雇人杀我。”她轻蔑地吐出“他”这个词。然后她皱起眉头。“但两百好像便宜了点，”她说。“我想我绝对不止那个价。”她的笑容一闪而过，皱起的眉头随之舒展。“可惜没有他的地址，不然我一定要写封信，向他表示严正抗议。”